再一次交锋

一审杨剑昌胜诉，彭海怀狗急跳墙，为使骗业得以继续，他向广东省高级法院提出了上诉。他利用“红顶巨骗”的特殊身份，不择手段地进行疯狂反扑。结果，省高院撤销了深中院一审判决，发回给深圳重审。

杨剑昌几乎疯了，他怒吼道：“如果我最后败诉了，我就背上材料走遍全国，走十万五千里长征，靠全国12亿人民，靠千千万万共产党员打赢这场官司！”

省高院发回重审后，在诱人的孔方兄前，一些记者与媒体也倒戈褒彭贬杨，新闻舆论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杨剑昌心中的天平没有倾斜，老百姓眼中的天平也没有倾斜，逆境中，杨剑昌仍是一台公正的天平……

怒吼的雄狮

杨剑昌1999年3月20日接到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开庭通知，3月21日他照例旁听了深圳市人大会议。在人大会议上，他向市人大两个副主任如实地汇报了他与彭海怀一伙斗争的情况。两位一身正气的市人大领导，在会上强烈谴责了彭海怀一伙无法无天的行为，公开表示支持杨剑昌的正义斗争。

此前，许多报刊刊发了他被首都新闻界评为“1998年国内十大热点人物”和广东《新周刊》评他为“1998十大汉子”的消息。市领导旗帜鲜明的表态，媒体对他的热情弘扬，使杨剑昌感到正义在自己一边，真理在自己一边。

省高院定于3月30日上午8点30分在广州开庭，杨剑昌满怀信心，他一边旁听人大会议，一边准备应诉材料。3月29日下午，他在市、区消委会领导和律师孙智峰、杨玉亭的陪同下，驱车赶往广州。妻子杨东娥放心不下，也随车一起去了。

高院二审情况如何？结果会如何？《深圳特区报》、《深圳商报》、深圳广播电台、电视台也纷纷派出自己的记者与杨剑昌他们一起前往广州。

新落成的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坐落在离广州闹市较远的员村，紧挨着法院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宾馆。为使杨剑昌和律师及记者们有个较好的吃住和工作环境，消委会领导决心选这间宾馆住下来。但他们推门进去一看，服务台上摆着“客满”的牌子。他们纳闷：这么偏僻的宾馆竟能早早爆满？他们满腹狐疑地打听。服务员说：“你们深圳一个姓彭的大老板早把我们宾馆包了！”大家听了都一怔：看来彭海怀是豁出来了。

没法，他们只好找到条件简陋的省高院招待所住了下来。杨剑昌和律师看到这势头，知道又一场恶战在即，他们熬夜到凌晨一点，将所有的应诉材料、证据重新整理了一遍。

本是“春眠不觉晓”的，可临战前的杨剑昌天不亮就醒来了，受他影响，律师、同事、记者们也一个个醒来了。杨剑昌推开紧闭的窗门，一股冷风使他打了个寒颤，接着，“嘿啾、嘿啾、嘿啾”地打起喷嚏来。妻子听了，喃喃地说：“早起打嘿啾，办事不吉利！”杨剑昌瞪了妻子一眼：“别封建迷信净说不吉利的话！”

早上7点多，杨剑昌一行十多人到宾馆吃早餐，一进门又是一愣：几十张台的大堂早已热气腾腾、座无虚席了。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杨剑昌扫了一眼大堂，发现这些食客大多数是泰明的员工。看来，彭海怀带来了不少人，他不但将宾馆住房包了，也将这宾馆的大堂占了。

“包房！”杨剑昌气呼呼地说。消委会领导见此情景，只好领着大伙进了一间大房。

坐下后约摸等了大半个小时，房里既无服务员前来冲茶水，也无服务员送早点过来。眼看8点已过，开庭时间快到，杨剑昌急了，大步走到大堂，只见大堂里的食客大动食指，大口吃喝，服务员推来一车，他们一抢而光，又推来一车，又一抢而光，再推来一车，还是一抢而光。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啊！杨剑昌来到服务台前提出抗议，服务员好不容易才将一车早点推到他们的包房里。他们个个匆匆吃喝了点东西，看看开庭时间快到，只好急急奔向法院。

来到省高院门前，区消委会领导前去领旁听证，法官告诉他们，旁听证早发完了。市、区消协领导及深圳去的十几个记者都急了：“这可怎么办？”

这时，省消协领导赶来了，他看到这情况忙与法官打交道。好在他认识这个法官，这个法官也认识他，法官经请示领导，最后同意发给他们20个旁听证。这样杨剑昌一行20人才得以准时进入法庭。

这是省高院最大的一个法庭。前不久，世纪大盗张子强就是在这里审判的。杨剑昌进去一看这法庭比深圳中院的法庭还大，四五百个座位的旁听席坐得满满当当的，原告席上泰明的人仍然没有一个在坐，两个律师果然换了，他们昂头挺胸，精神抖擞，大有胜券在握的样子。杨剑昌坐下后又扫瞄了一遍旁听席，他看到北京的记者来了，广州的记者来了，深圳的记者也来了。这些记者有的是老脸孔，他认识；有的是新脸孔，他看得出来。记者虽然没有深圳中院一审开庭时多，但也有五六部电视台的摄像机和几十个操笔的文字记者。除记者外，杨剑昌看到旁听席上大多数都是他认识和不认识的彭海怀公司的人。

律师孙智峰、杨玉亭也跟着杨剑昌环顾了一遍这个大法庭，三人额角和鼻尖都渗出汗珠。孙智峰拉了杨剑昌一把，悄声说：“在深圳，我们是‘主场’；在广州，我们是‘客场’。这一场恐怕不太好打！”杨剑昌听了孙智峰的话心里也打颤，但他强作镇静：“主场客场照样打！”

8点半，三个精神焕发的中年法官走进法庭，书记员响亮地叫了一声“起立”，法官们走上审判台后，四五百人才齐刷刷地坐下。

如深圳中院一样，高院法官照例法庭询问、验证，问验完毕，即由原告律师宣读起诉状。

彭海怀新聘的律师果然比深圳中院时的厉害，在起诉书里，他们指控杨剑昌：假冒深圳市五套领导班子撰写、散发关于泰明极大诈骗案的报告；前往泰明调查时没有出示工作证；报告没有确凿依据，靠广告来推算；越权调查泰明；报告上的数字凭空捏造；泰明的假房产证不是13份而是8份；深圳市公安局没有一起调查泰明；泰明没有捐款给市公安局；泰明没有黑社会；公安局已下结论泰明不构成诈骗；营业执照不是骗来的；泰明不是假公司；在《中国信息报》上发表文章是个人行为，不是职务行为；杨剑昌欺骗政府、欺骗消费者，欺骗社会，欺骗舆论，是个大骗子，是千古罪人……

杨剑昌起初还强忍着，听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气忿忿地说：“错，错，错！”法官听后忙制止他：“被告，你要遵守法庭纪律，再乱说就请你出去！”律师见法官动怒了，忙将杨剑昌按坐在被告席上。

杨剑昌只好和律师耐着性子边听边掐着手指算，算到最后一共有14项，比中院时的指控多了一大半，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好在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早已充分搜集整理了相关的材料、证据。对于控方的14项指控，孙智峰、杨玉亭在辩诉时一一给予了驳斥。

答辩后，双方就14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控方：杨剑昌假冒深圳市委、人大、市府、政协、纪委五套班子名义，滥发以五套班子为名的所谓调查报告，并将泰明定性为欺诈，是无端攻击，恶意污蔑。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向法官和听众出示彭海怀从市里要来的“8·19”报告）

辩方：杨剑昌是消委会工作人员，与泰明从无恩怨，他没有必要、也根本不可能冒充五套班子撰写、散发“8·19”报告。“8·19”报告只是杨剑昌和区消委会因急于向市领导汇报情况，杨剑昌妻子刚刚学会电脑打字，抬头称呼字号过大并且漏了个冒号给人以错觉。但是稍有文化稍有头脑的人看完这个报告，都不会认为这个报告是市五套班子发的。这个报告最后明白无误地写着—深圳市委信息员、市长专线办联络员、罗湖区消委会杨剑昌、程愿，还加盖了罗湖区消委会的公章。白纸黑字，证据确切，请法官明察。（同样出示“8·19”报告原件）

控方：杨剑昌到泰明办案，没有出示其有效工作证。

杨剑昌：这不可能，这是泰明的借口。我们消委会工作人员每一次出去办案，都随身佩戴工作证。去泰明一起调查的工商、公安、记者还有许多消费者都可以作证，请法院调查。

控方：杨剑昌“8·19”报告的数据没有直接的依据，是根据广告和新闻报道推算出来的，不足为信。

杨剑昌：国家公布的《广告法》明文规定不得发表虚假广告，党和政府三令五申新闻要真实，不能制造假新闻。请问泰明是你们大还是法大？是你们假，还是新闻假？

控方：泰明与租户的关系是经济纠纷，不是消费纠纷，消委会无权介入。杨剑昌介入泰明纠纷，是越权。

辩方：泰明的纠纷既是经济纠纷，也是消费纠纷。国家颁发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六条明文规定：“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是全社会的共同责任。”杨剑昌身为消委会工作人员，怎能没有责任？他何来越权？！

控方：杨剑昌说一个假广告骗了1.2亿元，其实没有那么多？

辩方：这说明还是骗了。具体骗多骗少只有泰明知道，据我们所知比1.2亿还多！

控方：杨剑昌说泰明的房产证有13份是假的。现经我们到国土局调查，假的不是13份，只有8份。（出示深圳国土局出具的证明）

辩方：这也可以说明泰明假房产证不少。我们调查时国土局证明是13份，你们调查是8份。谁对谁错，有待进一步调查核对。如果有错，也不是我们错，是国土局错。

控方：深圳市公安局没有与工商局、消委会去调查泰明，杨剑昌说公安局参与调查，是拿公安局吓人。

杨剑昌：我可以告诉法官公安局参与调查干警的姓名和时间，法院可以直接去调查他们。一起调查的还有工商局和一些记者，他们都可以证明公安人员有无参与。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拿公安吓人。

……

一个上午，从9时多一直辩论到12点，唇枪舌剑、矛来盾挡，听得法官们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听得几十个记者和几百名听众如坠云里雾里、梦里幻里。大概是高院特别威严，大概是旁听者大多数是彭海怀从深圳拉过来的人，虽然辩论非常尖锐、激烈、精彩，但却没了深圳中院一审时那一阵又一阵的掌声，这是因为今天法庭旁听席上坐着的大多数都是彭海怀雇来的人啊！。

中午12点休庭，下午2点继续。双方又继续论战。

控方：泰明从来没有捐过款给深圳市公安局，杨剑昌是空穴来风、凭空捏造。

辩方：这完全是欲盖弥彰。（出示1997年6月5日《深圳特区报》）这张报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泰明公司向市警察基金会捐款150万元。”难道党报有假？

控方：泰明从来没有黑社会组织。难道省市及中央领导会亲自接见一个黑社会头目，会与黑社会头目一起座谈、照像？（出示彭海怀与省市及中央领导人合影的照片）

杨剑昌：我刚开始调查泰明就接到匿名电话，说泰明黑社会有人跟踪你，你要当心！不久，又有匿名电话打到我办公室，说泰明要花2000万买你人头。当时有几个同事都在办公室里。他们还把电话打到我的家里，说你家有几颗人头，当心你孩子上学回不来！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接过恫吓电话，他们都可作证。还有深圳几个公司的老总，几个被跟踪的消费者，几个挨打的泰明员工，还有被欺骗当上他们替罪羊的胡××都可以作证。这些行为不黑，还有更黑的吗？各级领导只是一时受蒙蔽，如果他们识穿了彭海怀的真面目，他们才不会接见他哩！

控方：深圳市公安局已有结论，泰明不构成犯罪。

辩方：这只是当时的结论。事物在发展，泰明在变本加厉。泰明是否犯罪，司法部门还未最后作出结论。还是让时间和历史来作出结论吧，时间和历史都是最公正的法官。

控方：杨剑昌胡说身份证假！验资报告假！房产证假！营业执照假！公司假！什么都假，只有杨剑昌才是真的！

杨剑昌：对！泰明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但营业执照是真的。可是，这真的营业执照是用欺骗手法骗来的！

控方：《中国信息报》的文章完全是杨剑昌的个人行为。就是这篇假报道，搞得全国沸沸扬扬，连香港国外的许多报纸都转载，给泰明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把好端端的一个大型外资企业搞垮了……

杨剑昌：我只是将“9·18”报告传真给《中国信息报》，原只想给他们提供信息，让他们写个内参向中央反映。可是，他们并没征求过我的意见，将报告的主要内容摘发了出来。文章发表后我很久才知道，他们至今没给我寄过一分钱稿费。全文仅300多字，前面署的是该报记者的名字，后面才是我的名字。这篇文章，虽然有个别措词、数字不当不准，但基本上是实事求是的。国内外报纸转载，是他们的权利，我能干预他们吗？你们泰明行骗太多，作恶太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动手拆自己的台，你们不检查自己，还来怪我，岂不成天下笑话……

法庭辩论直到下午5点仍硝烟弥漫，审判长看看时间快到，叫双方停止辩论，问双方：“同不同意调解？”

控方：只要杨剑昌承认错误，我们不要他赔偿5万元也同意调解。

杨剑昌此时愤然而起：“我为政府排忧，为老百姓解难，没有错！泰明虚假注资、偷税漏税、银行骗贷，其华尔街俱乐部黄赌毒俱全，罪行累累，必须彻底清算！我坚决不同意调解！中央领导已有批示，谁胜诉谁败诉不是我个人的事，而是国家的事，人民的事，我坚决不同意调解……”

省高院开庭审理最后在杨剑昌的呐喊声中休止。杨剑昌与律师昂首阔步地走出高院，法官、记者、旁听者像观看怪物一样看着杨剑昌气忿忿地步下法院门前的一级级台阶，快步地钻上前来接他的日吉。日吉“呼”的一声，箭也似地射入广州黄埔大道的车河里……

簕杜鹃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红红火火的红五月，倏忽间在潮落潮起、花谢花开中匆匆赶来。

省高院开庭回来后，杨剑昌和律师孙智峰、杨玉亭都感到这场官司有点不妙，他们向区、市工商局领导汇报，也向区、市委、人大、政府、纪委汇报，区、市两级领导了解详情后都引起高度的重视，给予了坚决的支持。各级领导鼓励杨剑昌和律师将这场官司打下去，打赢。

为了打赢这场官司，杨剑昌与律师又穿梭于工商、银行、税务、国土、公安各个部门，继续补充调查核实有关泰明的材料。杨剑昌白天忙调查，晚上忙着撰写调查报告。他将新旧材料糅合在一起，写成新的报告，送给市、区各级领导，送给省高院、省五套班子，省工商局、消协，寄送给全国人大常委黄玉章和党中央、全国人大、国务院、中纪委、监察部、公安部、国家税务总局、工商局、中消协，还直接寄给江泽民总书记和朱镕基总理。杨剑昌知道，胜败关键，在此一搏。

过重的压力，过度的疲劳，又一次将杨剑昌击倒。5月9日，杨剑昌肠胃剧烈地痛，心脏急剧地跳，一时间冷汗淋漓，天旋地转。他急忙掏出皮包里的救心丸、胃痛片塞进嘴里，然后便再一次躺倒在深圳市红十字会医院的病床上。

杨剑昌从方方面面得知，彭海怀一伙从省高院回来后，志在必得。为了打赢这场官司，他们频频活动，从深圳到广州到北京，从司法部门到新闻舆论，看来，他们也憋足了劲，毕其功于一役了。

杨剑昌5月9日住进医院，10日便接到省高院判决的通知。他是被告，非去不可。5月13日下午，脱下病服穿上便服的杨剑昌，在妻子杨东娥和市、区消委会等同事陪同下，准时赶到省高院。深圳多数媒体的记者也与之一起前往。

杨剑昌一行进入一楼一个法庭，但见泰明一伙七八十人早坐在这里面了。杨剑昌看到旁听席稳稳地坐着一个头发黑亮、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打着领带、风流倜傥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孙智峰告诉他：“那就是彭海怀！”杨剑昌顿了一脚，与彭海怀较量了快两年，这个老狐狸可一直没露面啊！今日一见，可真是个大老板模样，前后左右坐着十来个留着刺猬头的保镖，紧挨他一边坐着两个漂亮小姐，另一边坐着个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是谁的男人。杨剑昌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被告席上。

三点一到，准时开庭。法官扫了法庭一眼，例行询查了一遍便开始宣读早已打印好的裁决书。

也许是第六次坐被告席了，杨剑昌虽然精神恍惚、心情忐忑，但还是一边听法官宣判，一边扫视着这个不大的法庭。他看见旁听席上总共不过百二十人，认识和不认识的记者也只有二三十人，这情景似乎意味着什么。他把目光停在彭海怀身上，左边那个漂亮小姐正与她耳语窃笑，右边那个男人在边听边鼓掌。“刘×！”杨剑昌差点叫出声来，“这刘×怎么与彭海怀坐在一起了！”这时，杨剑昌才看清，那个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的刘×，正像一条哈巴狗似的向彭海怀摇着头摆着尾献着媚笑。

“……部分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一审判决，发回重审……”恍惚中，杨剑昌听着法官的宣判。

“啪啪啪……”法官还没宣判完毕，旁听席响起了一片掌声，围着彭海怀坐的几十个人在拼命鼓掌，刘×还站了起来，拿着一叠资料，像仙女散花一样向旁听席上的记者们散发。

“我抗议，我抗议，这么吵吵的，我们怎么听！”《广州日报》女记者庄求实高高地站在椅子上大声地提出抗议。

法官见法庭有点混乱，厉声加以制止，安静下来之后，才将裁决书念完。

杨剑昌懵了，杨剑昌傻了，杨剑昌眼睛一动不动，杨剑昌的嘴久久地张开成一个O字。他胸脯像涨潮的深圳湾，人就像海潮中的一株红树傲立着，风吹来不弯腰，浪打来不低头，脸上不挂泪水。

杨东娥哭了，杨东娥怒了，指着刘×的鼻子大骂：“刘×，杨剑昌对你这么好，这么信任，你却和别人一道在背后整他、害他，你不是人，你是畜牲！”

“哇，刘×是这样的人呀！”一群记者涌了过来。

“我不认识你，你是泼妇，你是在泼妇骂街！”刘×情知自己的丑陋面目将会曝光，边说边走，像落水狗上岸后一样，悻悻地溜了。

“等一会泰明在酒楼召开新闻发布会，请记者们参加。”董事局主席助理、泰明的新闻发言人古初嚷嚷着散发泰明胜诉的新闻通稿，三十多个记者拥了过去。

筵席上，彭海怀满怀义愤地在记者们面前控诉杨剑昌，黎用、古初、章仁则声泪俱下地在记者们面前申冤。

“我不服，我还要揭发泰明！”

杨剑昌看到这突发的一幕又一幕，像发怒的狮子一样狂吼：“重审败诉了我也不怕！怕他干什么？市里输了再打回省里，省里输了就打到北京去！他们那几个不干净的钱可以收买几个腐败分子，但不可能收买我们的市长市委书记，省长省委书记，更不可能收买我们的江总书记，朱镕基总理！如果最后我都败了，我就带着材料走十万五千里长征，走遍全国，靠全国12亿人民，靠千千万万的共产党员最后将他们打倒！”他吼着，从妻子提着的袋子里抽出一大摞材料，高扬着散发给记者、旁听者。

“不得在法庭里散发材料，快，快出去！”一个法警跑了过来，边说边赶着杨剑昌夫妇出庭。

另一边泰明也在大发材料，可是法警没有驱赶他们。

杨剑昌被赶出法院大门，他在法院的台阶一角蹲成了一座愤怒的雄狮。

“杨剑昌，一审判决撤销了，你怎么办？”有几个记者没有跟着彭海怀上酒楼，他们走过来围着杨剑昌问。

“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美，谁胜谁败还在后头。我会继续为民请命，继续揭发检举他们！”杨剑昌突兀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说。

“你今天实际上是败诉了，为什么不见你流泪？”一个一直追踪报道杨剑昌，目睹杨剑昌流过不少泪的女记者动情地问。

杨剑昌倔强地昂起刷子一样的花白平头，悲壮地说：“我的泪已流完了，我再不流泪了……”杨剑昌挽着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妻子，挥手向记者们告别。

“杨剑昌不流泪！”一女记者扼腕唏嘘。

待续……（cmwsmi）